中國青年報·中青在線記者在這里所看到的是一片沉默的場景。4月2日下午,大門口站崗的一位消防員盯著面前的公路,許久才眨一次眼睛。另一名消防員梁桂坐在崗亭的臺階上,低著頭,雙手搭在膝蓋上,一動不動。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無言。營地里面也像是按了暫停鍵,幾乎每個宿舍里都有三兩個消防員木然地坐在床邊。 3月31日的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木里藏族自治縣森林大火帶走了30條生命,其中有26人來自涼山森林消防支隊西昌大隊。 梁桂的8個室友里,有5位上了火場,一個都沒能回來。他本來也要去,但因為感冒發(fā)燒,被安排留在營地“看家”。
“不愿你們逞英雄!這一天銘記一生!”他在微信朋友圈發(fā)了一張室友集體合影,并把頭像改成了黑白色。合影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春日,大家坐在營地訓練場的臺階上,把迷彩服的袖子卷到臂彎。有人一臉嚴肅,有人互相手搭肩膀,笑容燦爛。 如今,營地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,只是變得冷清了:床上的“豆腐塊”被子,是他們半夜緊急出發(fā)時疊好的;藍白相間的大檐帽放在被子前;水房墻壁上的架子上,整齊地擺放著臉盆,臉盆下方掛著的軍綠色毛巾排成一條線。
床鋪上還貼著一個個名字,排著固定編號的臉盆還等在原地,但其中的26個,再也等不到它們的主人歸來。 一位消防員記得,3月30日晚上9點左右,他在水房遇到前一天剛從另一場森林火災現(xiàn)場回來的唐博英。 “我明天要下個街(去市區(qū)),買點好吃的,好好吃一頓,這幾天(打火)太累了!碧撇┯⒁贿厸_澡一邊說。 幾個小時后,也就是3月31日深夜1點,唐博英接到木里縣森林火災的任務,連夜趕往火場。這一去,就再也沒回來。 “我一閉上眼,就感覺聽到了他們說‘我們回來了’,甚至連他們腳步踩在地板上的震動我都能感受到。”他望著馬路,眼睛逐漸變紅。他轉過頭去,聲音幾乎失控:“整天從一睜眼就在一塊,吃飯、訓練、睡覺都在一起,說沒就沒了,我接受不了啊。” 這次火災中,犧牲人數最多的三中隊和四中隊分別住在宿舍樓的二樓和三樓。這兩層樓靜得出奇。平日這個時候,宿舍里總會傳出說笑聲,水房里會有嘩啦嘩啦的流水聲。有時還會有四中隊三班的孔祥磊彈吉他的聲音,整齊劃一的生活里,音樂是一種調味劑,戰(zhàn)友們喜歡圍著他唱歌。 如今,這把吉他安靜地躺在孔祥磊的衣柜里。接到去火場的命令之前,孔祥磊抱著它彈過歌星孫燕姿的《遇見》,然后把彈吉他的視頻發(fā)到微信朋友圈!袄项I導說這是愛情的沖鋒槍!彼谂笥讶飳懴伦詈蟮奈淖。 這個29歲的云南紅河小伙“遇見”了他的意中人,不久前在老家訂了婚。假期還沒結束,他就接到任務,沖進大涼山的一個又一個火場。 “孟兆星,三中隊二班消防員”,一個衣柜的標簽上印著使用者的簡單信息。照片上,孟兆星微微昂頭,鼻梁高挺,眼神里帶著稚氣。 他是甘肅金昌人,3月剛過完20歲生日。衣柜里從上至下依次擺放著他的帽子、枕頭、制服和鞋子。這雙40碼的鞋子上還粘著一點泥土,鞋跟已經磨薄,見證著他走過的路,爬過的山。 那些掛在衣柜里的衣服,有一些東西被靜靜地摘掉了。國家應急管理體制改革之后,這支森林消防隊伍已經退出現(xiàn)役部隊,但是,這次大隊依然遵從軍人的傳統(tǒng),把那些烈士制服上的肩章取了下來,交給了悲痛的家屬。 在這樣的季節(jié),傍晚的空氣變得微涼,年輕人原本喜歡在駐地的籃球場上打球。但是眼下,球場上空無一人,風吹過時,卷起一片黃土。 當地人說,在大涼山的春天里,風是不會停的。在火場上,風往往是火災最大的幫兇。這一次,這些年輕人正是因為遭遇風向突變,才被困火場。 在他們永遠都回不去的西昌大隊營區(qū),墻上“赴湯蹈火”的紅色大字依舊,起床的號子依舊,出操的呼喊依舊,但那些聲音都是短暫的,最后都歸于寧靜。 中國青年報·中青在線記者在這里所看到的是一片沉默的場景。4月2日下午,大門口站崗的一位消防員盯著面前的公路,許久才眨一次眼睛。另一名消防員梁桂坐在崗亭的臺階上,低著頭,雙手搭在膝蓋上,一動不動。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無言。營地里面也像是按了暫停鍵,幾乎每個宿舍里都有三兩個消防員木然地坐在床邊。 3月31日的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木里藏族自治縣森林大火帶走了30條生命,其中有26人來自涼山森林消防支隊西昌大隊。 梁桂的8個室友里,有5位上了火場,一個都沒能回來。他本來也要去,但因為感冒發(fā)燒,被安排留在營地“看家”。 “不愿你們逞英雄!這一天銘記一生!”他在微信朋友圈發(fā)了一張室友集體合影,并把頭像改成了黑白色。合影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春日,大家坐在營地訓練場的臺階上,把迷彩服的袖子卷到臂彎。有人一臉嚴肅,有人互相手搭肩膀,笑容燦爛。 如今,營地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,只是變得冷清了:床上的“豆腐塊”被子,是他們半夜緊急出發(fā)時疊好的;藍白相間的大檐帽放在被子前;水房墻壁上的架子上,整齊地擺放著臉盆,臉盆下方掛著的軍綠色毛巾排成一條線。 床鋪上還貼著一個個名字,排著固定編號的臉盆還等在原地,但其中的26個,再也等不到它們的主人歸來。 一位消防員記得,3月30日晚上9點左右,他在水房遇到前一天剛從另一場森林火災現(xiàn)場回來的唐博英。 “我明天要下個街(去市區(qū)),買點好吃的,好好吃一頓,這幾天(打火)太累了!碧撇┯⒁贿厸_澡一邊說。 幾個小時后,也就是3月31日深夜1點,唐博英接到木里縣森林火災的任務,連夜趕往火場。這一去,就再也沒回來。 “我一閉上眼,就感覺聽到了他們說‘我們回來了’,甚至連他們腳步踩在地板上的震動我都能感受到。”他望著馬路,眼睛逐漸變紅。他轉過頭去,聲音幾乎失控:“整天從一睜眼就在一塊,吃飯、訓練、睡覺都在一起,說沒就沒了,我接受不了啊! 這次火災中,犧牲人數最多的三中隊和四中隊分別住在宿舍樓的二樓和三樓。這兩層樓靜得出奇。平日這個時候,宿舍里總會傳出說笑聲,水房里會有嘩啦嘩啦的流水聲。有時還會有四中隊三班的孔祥磊彈吉他的聲音,整齊劃一的生活里,音樂是一種調味劑,戰(zhàn)友們喜歡圍著他唱歌。 如今,這把吉他安靜地躺在孔祥磊的衣柜里。接到去火場的命令之前,孔祥磊抱著它彈過歌星孫燕姿的《遇見》,然后把彈吉他的視頻發(fā)到微信朋友圈!袄项I導說這是愛情的沖鋒槍!彼谂笥讶飳懴伦詈蟮奈淖帧 這個29歲的云南紅河小伙“遇見”了他的意中人,不久前在老家訂了婚。假期還沒結束,他就接到任務,沖進大涼山的一個又一個火場。 “孟兆星,三中隊二班消防員”,一個衣柜的標簽上印著使用者的簡單信息。照片上,孟兆星微微昂頭,鼻梁高挺,眼神里帶著稚氣。 他是甘肅金昌人,3月剛過完20歲生日。衣柜里從上至下依次擺放著他的帽子、枕頭、制服和鞋子。這雙40碼的鞋子上還粘著一點泥土,鞋跟已經磨薄,見證著他走過的路,爬過的山。 那些掛在衣柜里的衣服,有一些東西被靜靜地摘掉了。國家應急管理體制改革之后,這支森林消防隊伍已經退出現(xiàn)役部隊,但是,這次大隊依然遵從軍人的傳統(tǒng),把那些烈士制服上的肩章取了下來,交給了悲痛的家屬。 在這樣的季節(jié),傍晚的空氣變得微涼,年輕人原本喜歡在駐地的籃球場上打球。但是眼下,球場上空無一人,風吹過時,卷起一片黃土。 當地人說,在大涼山的春天里,風是不會停的。在火場上,風往往是火災最大的幫兇。這一次,這些年輕人正是因為遭遇風向突變,才被困火場。 在他們永遠都回不去的西昌大隊營區(qū),墻上“赴湯蹈火”的紅色大字依舊,起床的號子依舊,出操的呼喊依舊,但那些聲音都是短暫的,最后都歸于寧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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